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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小凤怪叫一声,跳了起来,“这就不必了吧,七童可不会收你这样的徒弟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了?”萧源横他一眼,看花满楼的眼神格外热切。

    花满楼收回手,整理了一下衣袖,“抱歉,不合适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不合适?”萧源不肯放弃,死死盯着他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因为,你心术不正,心机深沉,心浮气躁,心境不稳......”陆小凤一连数落了一大堆,最后总结,“你再看看花满楼的棋路,中正平和,煌煌大道,温柔和煦,与你那波云诡谲的棋路完全不同。”

    心性完全不一样,是教不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们本就是两个极端,这位三皇子心机深不见底,偏性格强势霸道,被压抑许久后,感觉都快变态了。

    陆小凤看得出来,他幼时必然和花满楼一样,遭遇难以想象的磨难,但花满楼成了君子,而这位三皇子,啧啧,豺狼虎豹不足以形容他之奸邪。

    “那可真遗憾,”萧源垂眸,语气逐渐凉薄,“既然于我无用,不如全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啧啧啧,你看你,一言不合就杀人,哪里学的了花满楼,我看这棋你也别下了,以天下为棋,把皇帝都算计进去,如此厉害,那建安城内才是你搅动风云的地方!”陆小凤笑嘻嘻道。

    萧源抬眸,第一次拿正眼看他,“你竟然猜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,”陆小凤叹气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呢,看似大权在握的皇帝竟然是个傀儡。

    三皇子不是隐藏在大皇子和二皇子势力之下搞事,而是操控了皇帝,利用他对付大皇子二皇子,自己坐收渔翁之利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,全都是一场局。

    三皇子要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势力全部引出来,好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“呵呵,哈哈哈,那个没用的家伙,只知道安逸享受,一味忍忍忍,说什么北齐西凉虎视眈眈,这是为了大楚好。如果真为了大楚好,就该全力支持贺兰将军北伐!是朝廷没钱没粮吗?还是我们的武器不够先进,士兵不够勇猛?”

    “都不是!他只是被打怕了,被欺负的没了反抗之心,废物!”萧源眼底闪过一抹戾气,“前怕虎后怕狼,北齐,西凉,大皇子二皇子,卫国公,丞相,就没有他不怕不忌惮的人,这哪是堂堂一国之君,简直是个笑话!”

    他语气是那样不屑,可深思却会发现颇有点恨铁不成钢。

    这情绪放在儿子对老子上,显得格外奇怪。

    这对天家父子,和天下任何一对父子都不一样,不是父亲教导儿子,父亲反倒成了儿子的傀儡,奇也怪也。

    难以置信,可事实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当今陛下,在还是皇子时,曾奉旨守边,作为没有任何势力靠山的皇子,受到兄弟夺嫡的影响,被排挤去了边关。

    正好遇到北齐大军进攻南楚,战争惨烈。

    南楚失守,城池被攻破,六皇子被掳走,在北齐军营待了半年,遭受各种侮辱折磨。

    后来是年轻的贺兰将军,带着一队人马突袭,救回了他。

    回到边关的六皇子吓破了胆,发起高热,迟迟不退,身体也变差。

    不得已,先帝把他召回京城,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算是彻底放弃,给他娶了王妃侧妃就不管了。

    此后六皇子一直躲在府里,充当隐形人。

    可有时候人的运道就是那么奇妙,这样一个胆小如鼠,平庸无志气的皇子,竟生出天生聪慧,野心勃勃的儿子。

    萧源的母亲是一名宫女,意外被六皇子宠幸一次后怀孕,生下孩子就难产而亡。

    而六皇子本人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身世,自小在宫廷活的艰难,移情作用,就对自己的三儿子格外好,大体是把他当成了幼年的自己在补偿。

    而萧源自小生而知之,学习能力飞快,不到六岁就已经明白父子两的处境。

    只要老老实实的,倒也能安稳过一辈子,毕竟哪个皇子上位,都不会去害没有威胁的兄弟。

    但萧源野心勃勃,哪里愿意成为普通的宗室子,于是借父亲的手,培植亲信和人脉,并在皇伯皇叔之间挑拨离间,让他们自相残杀,最终帮助父亲登临帝位。

    按理来说,如此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三皇子,不会甘愿隐于人后,什么大皇子二皇子,哪会是他对手。

    可惜,他虽有心,奈何身体不给力,天生心脉有损,从出生就被断言,活不过三岁。

    他是在一次次与天争命,逆天改命中活下来的,人生中除了废点脑子搞事,就剩下拼命活着了。

    每一天都在死亡线上挣扎,一次次极限求生,耗费他太多精力,没时间理会那些杂事琐事。

    终于在十二岁那年,快坚持不住了,命悬一线,几乎要入土。

    一个游方道士经过,暂时保下他性命,但也要跟着修道练武,才能真正活下来。

    此后十余年,他一直住道观,保命都来不及,哪来的经历管别的事。

    几月前,他终于可以下山,身体虽依旧虚弱,倒也不会动不动就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然后却发现,整个大楚朝堂乌烟瘴气,他那无能的父亲,有他派去的人指导辅佐,依旧弹压不住朝堂百官,偏当皇帝久了,自尊自傲,不肯听劝。

    竟然搞出诬陷贺兰军这种自毁根基的事,简直可笑。

    萧源实在不愿再见到这些蠢货蹦跶了,他的理想是踏平北齐和西凉,比肩那千古一帝,没时间和他们玩无聊的平衡游戏。